多元化发展不会有固定的模式”——专访中电联秘书长王志轩

本刊记者 文华维

转型成了描述五大发电集团最热门的词汇，但是巨头转身并非易事，要发展为综合性能源集团，更非一夜春风就可吹就。

他们制定了清晰的多元化战略，向新能源进军，改变发电业务结构，往下游延伸产业链，截至2010年底，多元发展的利润总额占其总利润额的47.7%。

但是无论是进军煤炭、新能源，还是往下游延伸产业链，他们都受到了舆论质疑。在中电联秘书长王志轩看来，五大发电集团应该坚持以电为主，围绕电力这个主业进行适度的多元化发展。

多元化实质是压力所致

eo：请问您怎么看待五大发电集团多元化发展？

王志轩：五大发电集团现在的多元化发展，主要是坚持以电为主，围绕主业，向相关领域拓展，打造综合性能源集团。如果是这种多元化发展路径的话，我持赞同态度，这是我的基本观点。

五大发电集团作为一家企业，首要的任务是实现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，但是作为电力企业，必须要确保电力供应的安全、稳定、可靠。这两点对中央五大发电集团来说，有时是对立的，有时则是统一的。在我看来，对发电集团的考核，应该侧重承担社会责任方面。多元化发展能较好地提升发电集团的利润，帮助他们平衡好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。

对于多元化发展，国资委对五大发电集团有一系列明确的文件要求，例如企业的规划、企业的投资等都必须符合国资委对其主业的定位和发展要求。如果企业一些重大投资没有列入它的战略规划，则需要得到国资委和相关政府部门予以批准。目前集团的战略规划，总体上是符合国资委相关规定的。

但是对五大发电集团多元化这个问题，为什么很多人有那么多意见和争议，我觉得关键要看从什么角度，处于什么立场、站在什么层面上考虑这个问题。

eo：您提到存在不少争议，对于这种分歧和争议，您持什么态度？企业和业界怎么从这么多意见中清晰辨认方向？

王志轩：五大发电集团多元化发展，实际上是把握“度”的问题，如果仍然以电为主，而且是围绕电力工业进行拓展，如果是为了电力供应的安全、稳定、可靠，那我认为没有必要担忧。

我所说的“度”，首先是要适度，比如五大发电集团都在搞煤炭产业，如果煤炭产业的规模超过了电力产业，那这就不是一个电力企业了。在宽度上，如果煤炭、铁路、港口、航运、煤化工等，整个全部加到一块了，也不太好。

除了深度、宽度，还要把握好速度，即多元化的进展程度，如果成熟了，看准了，通过了综合评估，就进去。但有些企业可能就是看到别人这么做，收益可能会不错，也匆匆忙忙地往这个领域扎进去，可能就耽误了企业。在多元化的路上跑得太快、太急，那会有大问题的。如果度把握不好就有一些财务上的风险、政策上的风险等。

现在五大发电集团的业务依然占绝大多数的份额，按照资产布局来看，发电占83%左右，多元化占14.5%；从营业额来看，五大发电集团占77%，多元化占13%。我们现在可以说，以电为主的特征并没有改变。

eo：我们现在回头看，为什么五大发电集团在同一时期集体走上多元化？

王志轩：我认为有几个原因，我们国家的电源以煤电为主，燃煤火电的发电量占到整个电量近80%，五大发电集团正是以煤电为主。2003年以后电煤矛盾比较突出，电煤正常供应遇到了很大的困难，甚至供应不上。发电企业就要考虑如何保证电煤能够稳定供应，从而能够使电力安全稳定可靠供应。

二是为了减少企业亏损。五大发电集团的燃煤电厂总体上是亏损的，最直接的原因就是煤价高涨。如果发电企业占有部分煤炭资源，那就可以减少亏损。找到煤后，就会出现另一个问题，是不是能够用得上？那就要解决煤炭运输的问题。现在煤炭运输的矛盾也很突出，所以五大发电集团开始向运输行业方面扩展。

第三是为了解决融资困难。五大发电集团负债率都超过了85%，财务费用升高，这可能会导致电厂资金链断裂，造成恶性循环，所以五大发电集团向金融领域扩张，以减轻融资困难。

另外，五大发电集团必须考虑未来的发展战略，国内发电市场十年内还会有一个持续较快的增长，但是市场也趋向饱和。从长远观点来看，五大发电集团需要进行产业升级和参与国际竞争。

而有些多元化是被动的、不得不做的。发电企业向煤炭领域扩张，有地方政府提出挖煤须就地转化，所以他们就不得不向煤化工拓展。

多元化实质是压力所致，甚至很多是逼出来的。假如发电企业都不亏损，电煤供应正常，我相信就不会集体向多元化转型。毕竟实施多元化战略，发电集团要到自己不熟悉的领域，非常艰巨。

eo：关于煤电一体化的争议更大，您怎么看？

王志轩：煤电一体化开始的前两年，我也不是很赞同。但是现在发电行业存在这么多问题，条件也发生了变化，我对煤电一体化还是赞同的。但是有个前提条件，要能够因地制宜。有时候煤和电的利益很难割裂开，如果硬要分成两个主体，实际上也没有多大意义，例如坑口电厂的煤电一体化。有些地方的煤不适合发电，完全靠风险或资本投入来完成煤电一体化，这就是不同的模式。